星期二, 11月 15, 2011

死貓化妝

化妝姐姐將在一小時內會摸到我家來,給我「試妝」(即謂聘其任新娘化妝師之前得試一吓她能否勝任)。剛才已花了數十分鐘在堆滿雜物的廳中理出一張飯桌出來作此工程之用。問題是我一早醒來發現眼皮被我自己的手擦得又鬆又皺,因為眼睛敏感還是不知何故,兩粒眼球經常癢死,有意識時尚知擦眼睛是不好的,但睡著了的自己的管不著的,正如我被告知我會突然彈起來,嚷一聲:「變態!」然後若無其事的倒下去睡。

同時我左眼眼皮又因皮膚敏感或不知何故生了一小片疹,今早長出個三眼皮,不停擦藥膏現在總算勉強塞回去了。另一個問題是我自兩週前從台北回來一直患不知是鼻敏感還是傷風,鼻子像神奇噴泉一樣大量生產,還又冷又熱,時而噴嚏力量大得整個人彈起,發冷披一身衣服後又熱得出一身大汗…我想說的是我得不停擤鼻,即是說化了妝的話我會像豬八戒一樣有個脫了粉的豬鼻。眼癢癢的不好戴隱形眼鏡,那麼化了個什麼鬼臉也看不到……

這引伸到一個我其實想不通的問題,就是結婚為什麼要如臨大敵的化一個特別的「新娘妝」—這跟在街上找到的、已化得很精緻的女孩的妝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我平時根本不美,「大日子」為什麼要美?重點不是弄得美不美,而是要徹底地變成另一個人。即,e.g. 我明明是住公屋的,但禮服場地車子…無一不是金鑽閃閃。結婚的妝越美,禮服禮節越是講究,越是暗示了美麗的一刻過後妳會被要求「融入家中」,操持各種家事甚或弄大肚子,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歐巴桑,或者安然開啟日日坐在LCD電視前看「百獸之王」宮闈劇的婚姻生活。那一刻在水晶燈酒樓的萬千寵愛就是日後扯著自己繼續生活的憑藉,that’s why那些婚禮攝錄照片相薄DVD在新人的小屋裡永遠享有如神枱般的位置。

星期一, 11月 07, 2011

他們在島嶼寫作

看《他們在島嶼寫作》我盡是愛上一些無關宏旨的細節:王文興從塑膠抽屜淘出來的動物圖片—很明顯是他自己剪出來還要拿出去過膠;還有他的小背包;林海音初任聯副編輯時的黑白照片神氣得很,特別是她手上那根香煙;王春明(林海音《兩地》)身後書架上大隻的Hello Kitty;鄭愁予的詩友接受訪問的古董燈店裡各種不透明玻璃燈;晨曦魚市場的燈火和魚販們忙碌的嘴巴(《如霧起時》);楊牧在老打字機前的「二指神功」打字法……。

六位作者中最喜歡楊牧,但電影(我只看了四套)比較喜歡《如霧起時》(鄭愁予)及《兩地》(林海音)。前者的畫面很美,它們離開了詩的字面名詞,如那飄揚的水藻、港口的船隻、排鉛字的手…。《兩地》(林海音)中獲林先生選刊作品的作者們的訪問,以及林海音女兒尋訪「英子」的足跡在北京老胡同找到老街坊,老太太居然在床底下找出老屋匾額,均令人動容。相對之下十分期待的《朝向一首詩的完成》則顯得雜亂,看不出楊牧詩作的氣魄及語言特色,片子近開首處詩作以油畫動畫加上女聲軟讀可說是「幾米化」了,看得心驚肉跳。

愚見是,以影像呈現詩作,尤其是現代主義作品,切忌擁擠,即又動畫又音樂又打字又朗讀,當中更忌畫作直接插圖詩中意象;而要朗讀的話,作者還好,不同年代詩人也還好,其他(尤其係輕輕軟軟的「抒情」腔)則要小心…。《尋找背海的人》(王文興)中的朗讀部份也略見擁擠,但當中動畫的風格冷峻有特色,總的效果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