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2月 30, 2010

獻給一切沒法打指紋的人

自從本城和其附從的大陸進出境的關員被機器取代,死貓每次出入境都如臨大敵,每一次必被那打指紋閘機折騰得滿頭大汗,幸運則打三次然後閘門自動彈開,否則都給卡在裡面,要靠站在閘外的關員大發慈悲走過來,在掌中電腦按按按然後不情不願的把我放行,同時排在我後面的倒楣同志罵聲連連。最極端的一次是被深圳的公安拉了去問話房坐了二十分鐘

這次回香港時忘了在飛機上就瘋狂的擦手霜(或許在旅程中就要去做什麼hand spa),排隊時雖已不停地用指頭擦前額的油,但已太遲。明明打了三次不行,外面把關的入境署阿sir依然鐵青著臉,要我在他面前表演多三次,最要命的是他要我按附在那裡的一塊髒海綿,上面不知是水還是酒清,只會越擦越乾。最後機器仍然讀不懂我滿怖十字裂紋的手指頭,鐵臉sir極不情願地接過我的身份證,問我名字身份證號碼,再以極狐疑的眼光打量我一回才放行。

於是我自覺是工廠倒出來的一件次貨。這算不算身體監控?他們為何不乾脆在我的電腦紀錄裡加入「指紋難辨」一項,就像欠稅的通輯犯一樣會自動被撿出一樣。

星期一, 12月 27, 2010

死貓出走台灣:怪神、怪餅伯伯與科莫多龍






還是決定坐下好好的寫篇遊記。

C的清單上只有書店,於是我就成管理行程和各種肉身瑣事的超級俗人。只是我自己不會忘了我也喜歡逛書店就是了。幾天來老是在台大師大附近轉,巴不得舊香居樓上就是個民宿。

除了買書就是台灣7-11的OPEN小將和舊貨店淘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由七十年代的膠梳、日本地圖手帕、軟膠熊貓、「玉兔鉛筆」到小學生用的「國語作業簿」。還有明明不是兩岸快要封鎖,還是失控的買小米酒、茶葉和餅食直至行李差不多超重。

人怪,於是看到遇到的東西也特怪。台北坐火車到台中的路上看到一具超級大的神像,像特攝超人片裡的怪獸那樣俯視腳下的小鎮。紅皮膚的會不會是關公?但問題是他不穿衣服,領口只圍一圈樹葉。拍了照片讓台灣朋友看也沒能分辦他的「神份」,鬥雞眼和凸嘴唇的他注定了悲慘的搞笑命運。

朋友阿運帶我們吃了一頓很開心的火鍋,席上一個男生的爸有一條科莫多龍的化石,分成一節節的,按著這蜥蝪生前的形狀鋪在地上,實在太逗。談著的時候其實我在想把地上的化石每天移動一些,拍個stop motion讓科莫多龍繞屋子跑一圈。

台中市好像原來的居民因為神秘的瘟疫走光了, 而另外一些巨人在這上面建一個新城。火車站附近的街上滿是結業的店和空的樓房,而巨型的新商場和豪宅則在新區突起,夾雜其中是空置的舊樓和結業的娛樂場所。奇怪是滿街的太陽餅店,從沒見店裡有人,打佯後餅們怎麼辦?

在假的公車站牌下等了大半個小時,問路邊機車托運的阿伯,他著我們在對面搭,車子果然真的來了。在鹿港老街附近某著名餅店的隔壁是一家較小的餅店,我隔著玻璃著迷於那些彷彿放了一個世紀的餅盒,問題是裡面真有餅的。突然門開了一道縫,阿伯探出半個身子來,說「餅我昨天才做的!」然後著我們試吃。濃烈的氣味不知是來自他看來從不洗的冬衣、結繭又脫了千層皮的裸呈的腳趾,還是他腳下兩條看來也不愛洗澡的狗。我們連連告辭,還是推不掉他用一把大刀從塑料袋撈到我們手心的粉狀牛奶餅。

回到書,收鑊當中有台灣傳統民間工藝師訪談錄《尋 百工》、親切又驚喜的張繼琳詩集《角落》、令我又羡又妒的鉛字詩集林維甫《歧路花園》(我連鉛字名片也搞不到),最後實在太過份的是竹久夢二的雜誌/書籍設計插畫集《夢二グラフイズク》,累壞了的時候在誠品日文部捧著它,美得直想哭,放下又撿起來回回結果還是買。幸好我身邊還有一個購物狂。

星期一, 12月 13, 2010

悲傷草原上的憂鬱小野豬。




南生圍是香港絕無僅有的天然濕地, 既有水鳥、樹木、草地,也是絕少可以自由騎車、放風箏和蹓狗的地方. (香港的法定郊野公園多是山,沒平草地; 而市內公園管理嚴苛,以上事情都不准做). 但就是這樣, 被地產商看中, 要建什麼"低密度"豪宅,和最毒害土地的高爾夫場。

圖中薰黑的樹和草地是被(地產商僱的?)惡意燒燬的。

昨天是「十二圍城‧保衛南生圍」千人大集會, 千多人(和小狗)在仍未被破壞的草地上守衛。

我們沿路看見錦田河上很多野鴨,紅樹林上很多白鷺,大樹上多鸕鷀。起樓以後,牠們都要被拆遷了。

星期四, 12月 09, 2010

死貓雜碎--給人數微小及唔覺意進入的讀者

我發現最近有感的事都立刻打在FB的STATUS或微博裡,於是都沒有給發展為一篇幾百字blo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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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路過寵物店, 如常看看那些貓狗。店主出來搭訕—"下面這隻是短腳貓。" 細看之下果然腳短。天哪這些變態的事誰想出來的!!!! (雖然狗兒已慘了好多年。牠們的短腳根本不是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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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鼻敏感又爆發, 在未停過流水眼水和噴嚏之間看漫畫"悶悶不樂的潄石", 狂爆一回噴嚏之際夏目潄石也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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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訂好機票旅店什麼的; 突然記起:那, 妖貓普洱怎麼辦? 有沒有動物暫托、酒店或其他類似的東東推介? (大家應該會記得我在這裡經常公布妖貓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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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我的中學生活: 1.忘了是老屍還是修女, 對全班說你們要presentable.但, 我不是一碟餸, present比邊個? 2. 老屍叫全班舉手, 邊個住私樓, 邊個住公屋, 邊個住木屋, 最後得我一個舉了. 屍臉露出一臉不悅. 佢明顯唔識反應.3. 來自台灣,穿Chanel的宋太(中國文學)語重心長地說, 到左廿五歲, 你地的身體就會走下坡.

4. 中六時在一篇周記裡向中文老師寫, 為什麼我們的只能跟教本背'李白是浪漫主義, 杜甫是現實主義',而之外的答案就是錯?結果被冷冷的駁回. 5. 不知怎的那麼多同學選BBA和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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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全體/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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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兩口子呆在家裡晚晚看電視各自上班上網的生活叫幸福。

星期二, 12月 07, 2010

你能走的路越來越少了。

(打了這麼多字用作課堂reading, 不要浪費)

朱天心〈古都〉(節選)

這樣的經驗,越來越珍稀了,除了平日不得不的生活動線之外,你變得不願意亂跑,害怕發現類似整排百年茄冬不見的事,害怕發現一年到頭住滿了麻雀和綠繡眼的三十尺高的老槭樹一夕不見,立了好大看板,賣起一坪六十萬以上的名門宅第,它正對的金華街二四三巷一列五十年以上的桉樹也給口口聲聲愛這島愛這城的市長大人給砍了,並很諷刺的當場建了個種滿小樹的社區小公園。

你再也不願走過這些陌生的街巷道,如此,你能走的路越來越少了。

你走過羅斯福路一銀背後的晉江街一四五號,木門上對聯般的寫著:公有土地、禁止占用。第一次,你希望這個政府繼續保持低落的行政效率,無能無暇處理公產,就讓鳥兒和豐沛生長的樟樹大王椰佔用下去吧。類似的美麗廢墟還有浦城街二二巷一號和七號[…]

也有屋子一角被做違建好久了,羅斯福路三段一四○巷二號;也有被野貓仔們盤據,泰順街二六巷三號,三毛貓和花狸貓敢出來接受你的餵食,小黑貓咪貓頭鷹似的坐在暗處;也有房屋已塌了一半的剖面屋,可清楚看出昭和型家屋的建材和構成,如和平東路一段二四四號[…]

當然也有保存完好、至今仍有人居、可能是官家或傭人,或二者的後人居住著的[…]圍牆外的牆根散發著夜夜在X條通飲讌的日人所遺的尿騷味[…]

[…]

有朝一日,這些人家巷弄將被也愛台灣的新朝政府給有效的收回產權並建成偷工減料的郵政宿舍、海關宿舍 […] 就如同除了五二巷之外溫州街曾經的每一條巷弄,屆時你將再無路可走,無回憶可依憑,你何止不再走過而已,你記得一名與你身分相同的小說作者這樣寫過,「原來沒有親人死去的地方,是無法叫做故鄉的。」你並不像他如此苛求,你只謙畏的想問,一個不管以何為名(通常是繁榮進步偶或間以希望快樂)不打算保存人們生活痕跡的地方,不就等於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陌生的城市,何須特別叫人珍視、愛惜、維護、認同……?

[…]

你像一個去國年的人一樣,由衷的喟歎著,奇怪想不起那一家接一家的婚紗攝影禮服公司原來是些什麼地方 […]

[…]

因此你都不願意和別人回憶過往,並非因為新的事情太多,新的店、新的偶像[…]你猜想他們正因為能夠不記得曾經存在的,才能迅速與新的好壞事物相處無間吧。這你無法做到[…] 你依稀記得的位置如今布滿了麥當勞佐丹奴三商巧福尼采精品或溫蒂7-11米雪兒服飾Hang Ten,你彷彿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

[…]

*當我死時,你會發現白橡樹印在我的心版上。 —梭羅

……應該還是不一樣吧,你隔著大洋,化繁為簡的清楚看著女兒的生活動線,學校(校齡六年的學校只因更換兩位校長而徹底動工兩次 [….]可憐的校樹非戰之罪的被掘起來改植他種)、家(附近的山坡被財團建成十來幢大廈空屋)、朋友家(玩電腦)、同學家(玩電腦)、速食店、百貨公司……,當你們在鳥不生蛋的國家都可以在布置、色調、空調溫度一樣的速食店裡輕易點到口味價位一樣的速食時,女兒會對這家麥當勞移到隔條街口或那家31冰淇淋關門有若何不可取代的記憶嗎?

當這塊土地沒有了無可取代的東西能夠黏住人民時,人民只能無可奈何而非心甘情願的留下……,新的統治者一定也察覺這一點,難怪把社區主義高喊入雲[…]

屬於女兒的時代,她會記得的,或她會為它的不在而驚慟的,會是什麼?會是什麼印在她的心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