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6月 29, 2009

出走記事(正常版)

Marai

還是意圖敘述:

用「台灣紅」印花和紙包了小筆記本上路,寫的卻只是流水賬。不打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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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殘餘的感冒上機,在機上又是擦白花油,又喝「法國雙飛人」溝水,還把外套的帽子都戴上,真令人受不了。原本坐在走道另一邊的柬埔寨女孩討了我旁邊的空位子,但她的友善主動令我不得不喜歡她。回程時我擦了少許白花油和機艙廁所裡的怪味「香水」(因為有人放屁),鄰座的台灣女人立刻把自己的整個包裹在毛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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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盯著前方椅背上的小屏幕上的「互動地圖」上,小飛機飛過西百利亞時覺得特別不真實。是因為西百利亞所以這麼冷嗎? 老在想,甚麼時候才能到莫斯科?回來的時候就下行,經新德里。這樣很暈眩。我剛剛還在巴黎,機上的人都說國語和台語,而屏幕說我在新德里上空。又真的很熱。到底我在哪裡? 廣播的台語「感謝」聽來就跟法語comme ça 聽來沒啥分別。我不會說法語,去買東西的時候他們就不停的comme ça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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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時候看了He’s Not So Into You (指對方那些不停令戀人「解迷」的signs… 他這樣這樣,一定是代表那樣那樣…Gigi後來的良好結告局實在只是用來安慰一眾買票看戲的婦女…真是的…哎)、禮儀師。竟然有歌劇 The Merry Widow。很喜歡它半現代的setting。

機場找換店。拿著幾張100歐元到找換店:可以換10歐元嗎?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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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從CDG T1坐小車到T2然後到達RER B。那裡是空前那麼多可以問路的職員。窗子排了長龍,我在自動售票機前摸了很久,想把一張20歐元塞入去卻發現它只吃硬幣和信用咭,但我的信用咭它不吃。徘徊良久也找不到換幣機,找制服伯伯,他帶我去老遠的樓梯底…換幣機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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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只是階級。怎麼可能,巴黎機場那麼狹窄,要去拿行李、辦手續、登機…的地方那麼不好找。原來我只是在T1團團轉。你肯花錢坐大的航空公司的機就會登錄「主樓」T2。回來幾天後我翻在機場拿的雜誌看到T2E偌大的太空時代風格大圓頂紅地毯候機室。

到站了,怎麼車門不開,我提著行李箱衝到鄰卡跳下車。幾天後我才學懂怎樣開Metro的車門。終於看到傳說中行橡膠輪軚的地鐵。又是幾天後,我換車塔1線去羅浮宮,才第一次看見有自動顯示板、到站廣播、自動開門,和毛織高坐椅的車箱,裡面的人膚色較白,也穿得更講究。而我每天搭的是蒙馬特南下的4線,車箱擠迫,如果有隻破窗子才有空氣(不是要空調)、偶爾停了車會連所有燈都熄滅。我不是投訴,其實由我住的「多元種族」的Chateau Rouge站去富貴的「市中心」也只是十來分鐘我覺得蠻好,自己開門也可以。只是…那階級之分…使唔使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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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ai

星期日, 6月 28, 2009

巴黎。其實與我無關。

Ile de Cite

Paris

rue Daguerre

Louvre

巴黎。其實與我無關。我以前度「表演節目(基層)執行人員」的偏執狂進行了一次以量算非常有效率的旅程。從買到平價機票、找房子、計算博物館和市場的開放時間與如何用盡六天的Paris Museum Pass,Word打的日程表到依著巴掌大的Paris par arrondissement 地圖冊在大街小巷轉,每個街角的街名只是對應地圖和我的計劃自我實現,我甚至*不*能*迷*路*。

「我坐在咖啡館裡,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馬路那邊牆上的高呂士,一動不動,彷彿卯足了勁要做出古怪的樣子。我覺得他是個二流的呆子:癡不癡、乖不乖地去裝白癡。我的目光就像死者的目光那樣,不能改變;不論什麼戲劇性的表演,哪怕是那種吃力不討好的表演,都沒法引起我取笑的興致;我不接受任何擠眉弄眼的暗示;我和一切『有聯合傾向的情感交流』無緣,海報上的高呂士不能使我與之產生交流:我的意識被咖啡館的玻璃隔成兩截。」--羅蘭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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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九天的具體事情,其實可以省略掉。也不是沒有「有意義」的時刻。我以被遺忘的半工讀藝術學院畢業生的身份看那些被複製了N次的名作,有時單單被顏色感動,有時沒有感覺,而有些根本就是我偶像(Annette Messager, Sophie Calle…),看到就流淚。只是我每天走跛了腳也是隔著一塊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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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這樣的。執行人員,即是我,的效率與必須應付的生活問題令我頭兩三天真的忘了他/你。但突然有那麼一刻,不是我在咖啡館故意托腮,也不是在花園裡故意飄著裙擺踱步的時就,就是那種正在可疑的街角看地圖、在麵包店等候找續,在地車站找換線的出口……等時刻,你/他襲來,我全身的毛孔震顫。就在這一刻,我的行船徹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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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九天不用語言是怎麼樣的呢? 我出發前幾天在一個不知什麼場合偉大詩人陳滅說:「唔識法文去法國做乜?」證明他是一個純粹的詩人而我不是。沒有語言就像猩猩一樣,吃喝睡拉,我在任何地方對著任何人指手劃腳,竟然沒有什麼問題—包括有一回在非洲首飾店前拍照被一個凶巴巴的男黑人叫停了罵了一頓然後我因為無法言語冒著被打的危險掉頭就走。我以為要在筆記本子畫上雞、魚、牛的公仔來點餐,怎料我去的飯店他們都願意為我簡單的翻譯餐牌。而由於我活像猩猩,他們發現我會說英文就不和我計較。做人沒要求的時候竟然可以這樣。


到底是,你/他知道了我在說的人是你,所以怕了我遠離我,抑或者你/他以為你/他是別人,所以也就不打緊了?

「但要想完全掩飾感情是不可思議的(簡單說來,甚至包括極度的感情):這不是因為人的主體太脆弱,而是因為感情從根本就是給人看的—掩飾必然要被覺察—*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瞞*著*什*麼*,這就是我必須解決的一個難以把握的悖論—我必須同時讓他知道又不讓他知道—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想流露我的感情……」--羅蘭巴特

星期三, 6月 10, 2009

死貓@法蘭西共和國

Deadcat in paris

7/6

買了紅色旅行箱。我還以為是因為可愛,但人家排滿一店面紅的可是給別人過大禮的呢。飲恨因為怕不夠空間放東西而放棄了那六十年代風硬殼「Diplomat」箱子;那個要像舊片的空姐那樣拖著一條繩子拉動它,裡面還有放西裝的套子和衣架。

要讀完《Old Goriot》才去巴黎。現在在205頁但他要到238才斷氣。昨天開始喉痛,我發現我病了,鼻子噴出深黃的東西,有點低燒。我會在元朗邋遢的小房間裡獨自死去,抑或是巴黎陰冷的出租屋裡獨自死去?

我這人,做事總有點不合比例。

8/6

高老頭終於死了。後來最縈繞的竟然是那兩個窮學生怎樣一分一毫的找錢給高老頭理後事那幾近流水帳的詳細描述。

9/6
又連續四天沒出城。死唔斷氣的做餘下來的幾件小工作外就在和好像要爆發的感冒搏鬥。我也只是狂飲同仁堂沖劑和去涼茶舖買感冒茶。原來可以混合咳茶的呢。折騰了兩天,總算把它壓下去了。但有時無緣無故熱得全身濕透,有時又覺冷。我懷疑我像那些明明給鋸了腳仍會腳痛的人,不是這裡痛就是那裡出小毛病,醫生都只是給假藥。我看來那麼精神一整天都在online哪裡像病。那麼我真的是在裝死嗎? 就算是人家也只是在 Facebook看到,看到又怎樣。還有上星期腳跟痛好了後今天膝蓋又痛(不過這個位置以前試過,應該會自己好的),也許真的是幻覺。

準備也只是一本圖書館借來的DK和一點網上的東西。前度表演節目員工的奴性還是讓我乖乖的做了一個日程表。原本打算亂走,但博物館五花八門的開放時間、幾近癱瘓的星期一,還有只能連續使用六天的Museum Pass而夾在中間的週末我要去行市集…結果還是像以往給該死的藝團做的itinerary 那麼硬塞了一個表出來。

10/6
嘩過了下午就要去機場了,一會前才把大衣塞入旅行箱。11-21C,由30C過渡到14C…六月不是夏天嗎?

為什麼感冒的感覺還未完全消失?若果把我的行李翻出來一定以為我是阿婆:活絡油白花油保濟丸感冒沖濟幸福膠布口罩還有醫生的藥膏。但我以前從不帶藥。

還有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我竟然可以連續十天不上網。不知會不會患自閉,但我有點麻的手臂一定會好起來。

走了, au revoir!

...

星期四, 6月 04, 2009

我們散落大地

悼六四. 得知昨晚在"自由戰士"下有讀詩會, 就很快的寫了. 完稿時我突然想, 它其實不該存在的, 也不存在最好. 畢竟都是因為看了太多否定事實的歪理才寫出這個.我們所有人, 出生了未出生,殺人的或被殺的, 都是六四的一部分.

六月三日12時過後就下傾盤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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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散落大地

我們是每一塊鋪在地上的石頭
我們是牆,是窗戶
我們是鐵欄、帳篷、自行車
玻璃瓶、白布條、木板手推車
我們是壓碎了的膠眼鏡、掉落的鞋子
我們是子彈孔,我們
是坦克車
壓過去,壓回來。
我們是突然關掉的燈
我們是醫院
是停屍間
我們是守在公廁樓頂的記者
我們是失去孩子的母親
我們是歌曲、膠卷、錄像帶、全世界的電視機
我們散落大地
我們走,我們不走
我們躲藏,我們坐牢
即然我們只是藏在母親手心裡的白菊花

即然我們只是在草地上低著頭
有時在做會計
有時做建築、運輸、零售
有時戀愛
有時做菜
我們有人把故事再說一遍
我們有人說謊
有人教孩子說謊
我們的孩子剛上中學
我們剛上中學
我們剛掉光了頭髮
我們剛長出頭髮
我們



5/2009

星期一, 6月 01, 2009

六四及痛



六四。牛鬼蛇神那麼多,我們不只悼念了,而是憤怒。

英文版。本貓作的翻譯。有不好的地方請見諒了。我沒有洋人朋友, 請你們廣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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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人家頸痛好了很多. 在上周做了針灸的2天之後. 但實情是現在坐在桌子上工作也還是左肩扯著扯著的。但又未至於痛死要停工停在facebook胡扯。但今早無端端右腳痛。以跛子的姿態去了元朗市中心吃午飯。現在身上貼了三塊膏藥。

但身體的痛也不及六四死難者家人心裡的痛。那些說要"理性", "學生都有錯", "只有2百多人死", "學生應該較早離開"...的人--如果是轉軚的政客我還知道他們是為名為利做走狗,但今天電視上的香港青年學生有些也這樣! 真心這樣想也真很可怕。就算真的只死2百人,若果那全是你的親人那怎樣?

貓頭說, "只要問他們, 若果有一個孩子,他坐在公園死都不肯回家,然後看公園的人把他殺死了. 假設這是他的錯,但這合理嗎?若你在旁看見這件事,會不感到有問題嗎? 根本沒討價還價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