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10月 26, 2010

注定失敗和悲傷的事

要去印名片,特意挑了一家整面牆壁滿是鉛字粒的小印刷店。我指指大叔身後的寶貝,說,要用這個印。他說,不行的。我問,那這些可以印甚麼呢? 他說,這些不用架啦。如此對話來回兩三回不果,結果我還是迷迷糊糊地落單用普通的四色印刷。人家那些print什麼.com百多元300張而我不知怎的花了三百多。

但是呢,我明明見到發黑的鉛字粒中間有一小方亮銀色的新成員。

然後翻一本民國七十五年印的詩集,我近乎戀屍地摸那些鉛字粒壓出來的微凸。這甚至不是甚麼善本或精裝本。當年看著書本從鉛字變成電腦排字也沒什麼感覺,只覺得要自己打字有點被騙。可是現在當書店也差不多找不到八十年代以前的書了,我在舊書發現一個倒放了的字粒欣喜若狂,才開始臉頰發熱抓狂。我們賺了時間,但失去了什麼?至少是那個也許是被逼的第一個讀者。

這時才驚覺愛舊衣服、舊書、小店街道的我們是注定要悲傷的。即使在最能夠保存舊物的城市,它們也始終有丟失和耗損的一天。別說這個連街道、電車和自己的房間也保不住的無根之城。

星期四, 10月 14, 2010

每一個人都憧憬著空間會進一步膨脹

"那一年, 房子愈來愈貴。人們每天拼命工作,為的便是換取一在累極時可以容許自己躺下來的位置。i城的策者加緊把空間分割成更多份,並揚言會像分發餅乾那樣,把它們分給每一個人。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每一個人都憧憬著空間會進一步膨脹。i城裡忽然長出了許多玫瑰[...]像藏身泥土裡的蛇,在長久的冬眠以後紛紛竄出,纏住了窗花,以及馬路兩旁的蒲葵樹。玫瑰的顏色並不過份鮮艷,都是讓人迷惑的淡粉紅。飄浮在空氣中的香氣稠稠的,那麼濃郁,使每一個人都陷於精神麻痺的狀態。沒有人願意抵抗,因為,那與幸福的感覺太相似。i城被玫瑰包圍起來,再沒有人看到其他可能性。"

--- 謝曉虹 '我城05版本零二'

星期一, 10月 04, 2010

吃飯的問題

如果所有事情說到底都是吃飯的問題。下午在茶記吃剩半碟大頭菜肉餅,便拿了回家,再買兩條菜,晚上煮飯。不知是曱甴咬的還是物理現像,很久沒碰的米袋底部穿了幾處(同一包五公斤吃了一年),像個在吐血的病人般你不敢動他,只好像屋頂漏水那樣翻出鍋和大碗把所有的米嘩啦嘩啦的倒進去。僅容一人(瘦的)廚房沒地方放,其中一鍋米放在外面的鋼琴蓋上。先燒下飯然後立刻跑落樓買米缸。

通常店舖的更替都是劣幣逐良幣,街坊老店被逼消失,但我家樓下最近開了「文記文記兩蚊兩蚊,鋼絲擦:兩蚊;煲蓋:兩蚊……唔買都入來涼吓冷氣」(冬天也播同一段錄音),還有一家老式快餐店變了蔬菜店,過一條小馬路就可以買菜。剛才就拖著涼鞋趁他未關門跑到「文記」。所謂米缸也只不過是個寫著「米」字的膠桶。大概很久才賣出一個,米缸們都封了塵,回家又是洗米缸,又要洗菜,廚具又是很久沒操作又要先洗;然後地方太小無論洗什麼都濺濕所有其他東西又要不停在抺;電掣又壞掉一個炒菜和燒水又要把插蘇拔來拔去……吃完已經九時多,筋疲力盡,還要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