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4月 06, 2008

死貓銀幕顧影自憐之思覺失調






(不是影評,不要罵我)

開始愛看電影是因為銀幕上的世界那麼大,我的那麼小。我消失了而存在的只有攝影機的眼睛,讓它把我帶到越遠越好。步出影院看見熟悉的街道(例如麗宮戲院門外的渠)、狹促的家和自己的死貓臉就要發脾氣。我十多歲開始看電影節時不為藝術什麼的,挑一些連國家名也不會唸的戲,看不懂不打緊,只求鏡頭把我帶到遠遠的,最好不要回來。

但有時候銀幕還是把我反彈回來。《全然大丈夫》裡面幾個剛到三十的「年輕人」好像在追求理想但最後還是老樣子。荒川良良演的肥仔照男始終沒有實行鬼屋大計;他的朋友久信(岡田義德)在醫院裡打一份悶工,被指無性格的 yes man又追女失敗;木村佳乃演的Akari連按升降機按鈕也折斷手指、笨得把一本書放入紙袋都搞不了,只愛躱在一角偷窺怪婆婆和在家裡畫沒有人看的畫。我就覺得這些人也有點死貓。最後帶來驚喜的反而是那個鬱鬱寡歡終日困在店裡的老爸,他最後不單遊山玩水,還邊走邊唱唱出新的自我。

沒能變成和煦的日本電影角色,也許王彩玲是我。《立春》可以說是個為理想掙扎的故事。而王彩玲的問題只是她貌醜、年老和有正常的情欲,更大的問題是她是真能唱而夢想登上歌劇舞台。負能量讓她身邊盡聚集著藝術失敗者—考美院五年也考不上的帥哥、被小鎮排斥的同志舞蹈家、扮癌病人跟她拜師的少女……她得讓年輕男人以為她能帶他們去北京才能接近他們,之後把最後一個朋友—那個美艷的失婚女子—也氣走了,而彩玲說的沒錯:你跟我做朋友是因為我比你不幸。而彩玲有她自己頑強—她向帥哥四寶表白失敗後還勇往直前「照顧」了他一夜、為了「不甘平凡」而斷然拒絕了中年練鋼工人周瑜,跑去內蒙當肉販又去領養個孩子,別忘了她還得照顧兩老。而那灰矇矇的小鎮跟今天思想封閉的香港(在街上畫畫會被人拉的)也許沒兩樣。殘酷得哭不出來。

若果沒有王彩玲那麼糟,至少我是顧長衛前作《孔雀》裡那當不上傘兵(當不了兵事少,離不開那破村子飛不上天事大)然後自已縫了個大傘在村子裡瞎跑撞倒路人不管的女孩。當然王彩玲最致命的不是她的際遇,而是因偏執和不自知而找來更多霉運。《全然大丈夫》的照男和久信沒了夢想、失去暗戀對象,最後還可以在奈良戴著鹿角頭飾玩耍,也算是一種幸福。
那麼《小男生的愛與性》裡面的版畫老師Yuri則是我妄想的投射,三十九歲的她清麗跳脫(演員永作博美三十七歲),孩子氣而不受束縛,做作品的時候又認真得六親不認。重點是還要得如此艷遇。而她不像多年前《教室別戀》(All Things Fair)中那後來脫不了身反被小男孩唾棄的女教師,Yuri最後繼續來無蹤去無影。不管年齡差別,小男孩Mirume得像哄小朋友那樣帶她去看驢子,替她給暖爐加油—而在她離去後,他不知道這時的他已給她由男孩訓練成男人。

1 則留言:

匿名 說...

wow,想不到這三部片可以給你如此串起來寫。
《全然》純粹工作需要去看,挺喜歡,所有主角看上去很有缺憾,但能自在地活著,真令人羨慕。
《立春》0麻!真的令我此等放不下身段的中女無言。
生病沒去看《小男生》,等出「碟」嘿嘿!
我就是那個send e-mail的人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