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7月 28, 2009

寫作,到底要不要療傷

看畢《再生號》我還是不知道到底寫作可不可以療傷。我現在到底不能像診療室裡的病童那樣畫些屋仔、人仔就能夠把受虐的陰影驅除然後乖乖的坐上「再生號」重新做人。若果人人都可以隨便拿起筆,或者像電影裡的大女孩那樣在鍵盤搞幾下,就能創造一個讓逝者復活的世界,大家happy ever after,那麼人就不用悲傷了吧。所以電影故事能夠看下去就正因為女孩筆下的世界是現實的鏡像,即父親(劉青雲)在世同時代替了女兒失明,而母親/女兒/兒子就代替父親死去,而並非那麼輕易的在小說裡一家團聚,雖然情節的推進就不過是這四人不惜一切的要在一起,無論是在小說裡的平衡世界或者陰間(甚至創造出在平衡世界裡只是打工卻為了要重覆掉露台一幕而被殺掉的 Maria)。

我嗎。像曬鹹魚一樣曝露在文字裡,與其說是療傷,倒不如說透過不厭其煩的撫弄傷口,以毒攻毒的挖大、進入它,不斷嘮叨以致悲傷最後消解為幾近瑣碎的小機靈。正正因為哭是沒用的,我更要哭得更兇。

《再生號》的對白我只喜歡一句:盲了的劉青雲從山頂下山去古董店找一個同是盲的女靈媒,其間妻子以猛鬼的神力把靈媒婆婆叫的外賣蛋治變成劉愛吃的辣蟹。婆婆說:「食啦,當蛋治咁食。當蛋治咁食。」即是,知道了也不要說穿,說穿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那麼我呢。不單沒有在寫作裡重整自己,還在誇大和重覆,還有,已經不介意讓對方知道。我變得很不可愛,甚至有點嚇人。我越是執迷、沈溺、自揭底牌,就越突顯出他的隱藏與精刮;而我不單不介意,更要堅持我的揮霍相對於他的吝嗇是一種美德。

但嘔吐以後到底還是好了起來。《再生號》裡面的女孩最後只是執返條命仔,活著就是了(死左還要被阿爸打手板乖乖回去做人…),小說只是手段,所以電影也沒甚經營女孩筆下的文字。只是我很不希望我的文字只是這樣,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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