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貓住怪屋

我們習慣, 回到家裡, 扭開水龍頭有水；按電燈開關會有光；開電視會有畫面……但這些在我這高齡小房子裡都不是理所當然。

有一陣子間中停電，點著蠟燭洗澡。但最可怕的是停水。我經常在沒有看更的"後門"出入, 看不見任何告示, 回到家裡一身臭汗, 扭開花灑才發覺沒有水。那是幾個月前的事。第一次自嘆倒楣, 跑下樓去"正門"才看見告示；第二次是"意外"搶修；第三次 - 距第一次不超過兩周 - 是我完全看不見告示，紙張不大, 而且字印得密密麻麻，連停水通告專用的標題都欠奉，只是"停止供應食水 / 沖廁水 ..."共用一個標題, 讓當時的職員刪去不合用的部分, 然後整篇都是填充及選擇題。我打電話去罵了水務局一通, 但沒有用。我說為什麼要在晚上十一時這最多人洗澡的時間修水管，他竟說這是最少人用水的時間!

但若你發現告示還等於有個著落，沒有才特別邪門 - 沒有食水之後幾天開始沒有沖廁水, 後來才發現自家馬桶下面的小水管塞了。 幾天前家裡所有電器突然關掉，所有插頭都沒電, 但電燈和電熱水器能用。試'拍' 總開關都沒有反應。因為忙著上班上學沒辦法處理, 過了兩天喝涼水不上網聽陳年discman的日子, 最後還是阿爸找師傅來弄好了大部分的電插頭。

那種按了電器開關但沒有反應的感覺, 比被愛人拋棄更教人覺得無助。記得多年前上人類學課時, 老師問一個同學, '你知不知道你去廁所排出來的東西去了哪裡?'同學說知道, 就是污水渠, 被處理然後排出海啦。老師說, 你怎麼知道, 你看見過麼? 真的, 我們住的大廈, 城市就像一隻巨大的生物，牠龐大的脈搏我們不知它怎麼走，我們活在牠裡面，不曉得牠何時會生病, 何時把我們吃掉。